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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革命、帝国主义和伊朗

Simon Hardy 星期五, 26/06/2009

本文将讨论2009年伊朗“绿色革命”的性质,帝国主义在该危机中的作用及列宁—托洛茨基主义对伊朗革命的战略。一些人认为,伊朗的抗议运动类似于乌克兰、格鲁吉亚和塞尔维亚发生的“颜色革命”。 即使对生活在伊朗的人来说,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中也没有什么是肯定的。但很明显,抗议活动——不管其最初的原因是什么,都拥有了自己的动力,并发展为了一场真正的群众民主运动。这是用社会主义介入当前斗争的起点。

“颜色革命”吗?

伊朗的这场抗议运动是一支邪恶的、由华盛顿资助的傀儡军队,代表帝国主义商业利益组织起来的吗?

奥巴马总统对抗议活动似乎不冷不热,这无疑是对现实的务实回应。无论哪一方获胜,他都必须面对结果,对可能的失败者发表响亮的声明不会让奥巴马得到胜利者的喜欢。而另一个因素是,奥巴马知道公开支持穆萨维(Mousavi)作为一个更“理性”的领导人,将严重削弱他在一个具有强烈反帝国主义、反美政治情绪的国家拥有的支持者。

帝国主义在促使伊朗政权更迭方面确实有既得利益。伊朗在经济(石油)、政治(强硬的伊斯兰政权)、地理上(中东,与伊拉克,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接壤)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国家。如果帝国主义列强可以通过一个更友好的政权或直接建立某种傀儡政府来处理伊朗,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所谓“颜色革命”中的抗议运动,例如在乌克兰和格鲁吉亚,彼此之间有着很强的相似性,他们是与华盛顿联系起来的。例如,国家民主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是一个暗藏的帝国主义非政府组织,它花时间去资助美国控制的世界各地“反对派”运动,只不过它与今天伊朗抗议活动没有明确、公开和直接的联系。从国家民主基金会等组织获得资助的网站由于他们实际上在过去五年中都拿美国的钱,因而完全是被破坏和削弱了,他们自然没有足够的资源和群众基础去组织像伊朗现在这样大规模的运动。

在乌克兰、格鲁吉亚和吉尔吉斯斯坦的颜色革命中,抗议者不仅资金充足,通常穿着制服(普通彩色T恤),而且有制作精良、华丽的媒体营销活动来支持他们。这些“民主运动”的抗议者通常来自一个具有统一指挥结构的单一政党。相比之下,伊朗运动肯定不是同一个类型。这场运动从穆萨维当选总统的选举争议开始,但是迅速从穆萨维手中滑走,并很快与试图通过让穆萨维成为首脑来控制示威运动的整个伊斯兰政权相对抗。

然而,事情也可能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每个人自然都知道,奥巴马政府要求社交网站Twitter在抗议动员的早期阶段重新安排重要的系统维护时间,这样就不会扰乱活动家的组织。在2005年,迪拜为伊朗的持不同政见者举行了一次会议,会上“洛杉矶流亡的伊朗人,美国人……还有三名塞尔维亚人说他们属于2000年推翻已故塞尔维亚总统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的奥特波尔(Otpor)民主运动“(《亚洲时报》2006年3月14日)。这与颜色革命有明显的联系,只是不清楚这些活动家总共有多少人,以及中间有多少人在改革党派或其外围。

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伊朗境内有中情局特工在煽动不满情绪。证据表明,自2005年以来,美国特种部队就在伊朗活动,因为有美国特工被派往伊拉克边境。不过来自华盛顿的动力是一种深刻的机会主义动力。一方面,如果认为美国会允许这样一个动荡的政治事件过去而不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它,那当然是幼稚的。另一方面,不是华盛顿想要真正的改革、民主或民众革命运动,因为这样的前景对帝国主义者来说是一场噩梦。尽管如此,华盛顿为了推翻现政权,很可能投机地利用穆萨维的支持者以便任命一个新的领导人,而这个人对西方可能会更温和。与那句老话“你熟知的魔鬼更好”相反,对于美国来说,穆萨维多半会是一个稍微不那么好斗的魔鬼。

就穆萨维而言,他基本上对西方保持沉默。他的政治记录好坏参半——反帝国主义资历被与美国勾结的例子所抵消,几乎每一位伊朗领导人都是这样。作为1980年代的总理,他直接卷入了“伊朗门”丑闻(接受武器以换取当时扣留的美国人质)。也许西方认为他们可以和穆萨维讨价还价?穆萨维已经明确表示他打算在伊朗发展核电,而这是美国坚决反对的。不过,穆萨维与华盛顿有权有势的人有不同程度的联系。最常被提到的是Manuchehr Ghorbanifar,一位自称是伊朗现政权的“流亡者”,也是伊朗反对派关键的中间人。他是穆萨维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也是美国一些讨人嫌的新自由主义者的密友。

所谓“察其友,知其人”,伊朗的工人和青年确实不能对穆萨维的阶级立场和过往的历史抱有任何幻想。他很可能是未来颜色革命的候选人,即使可能是一场已经失控和过于激进的颜色革命。现在的关键论点是,揭露穆萨维伪善改革先知的面目,发展和深化抗议运动中的左翼和进步力量,并采取措施在伊朗建立真正的革命力量。

礼萨(Reza)的鳄鱼泪

美国媒体6月22日刊登了伊朗的前国王之子礼萨·巴列维(Reza Pahlavi)在谈到被枪杀的示威者时流泪的照片。他拿出一张被巴斯基(Basiji)伊斯兰民兵枪杀的26岁哲学学生内达·阿加·索尔坦(Neda Agha Soltan)的照片,抹了抹眼中的泪水,称她为“他的女儿”,并对自1979年以来在伊朗死亡和“失踪”的数千人表示遗憾。看来,礼萨·巴列维要么患有失忆症,要么是一个令人作呕的伪君子。他父亲巴列维国王的政权得到美国的支持,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其父亲折磨和杀害,秘密警察对政治异议者丝毫不手软。巴列维国王甚至是被大帝国主义者亨利·基辛格垂青的人。伊朗现政权当然也从巴列维王朝监控人民的方法和技术中学到了许多东西。

如果没错的话,美国正蓄势待发,伺机而动。早在布什政府时期,美国就通过了一项法案,即2004年的《伊朗自由和支持法》,明确表示美国希望伊朗发生政权更迭。该法案为“伊朗境内的教育、人道主义和非政府组织和个人提供了150万美元,以支持伊朗民主和人权的发展”。

奥巴马可能实行了一个稍微不同的战略,表面上他更多地基于外交对话而不是冲突,但这只涵盖了所有美国统治阶级团结一致的最终目标。这个目标是伊朗必须亲西方,换言之,亲近新自由主义和自由市场的支配,并向欧洲和美国市场开放石油。美国统治阶级内部唯一的争执是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工人阶级必须采取措施以确保帝国主义者不能利用这场政治危机在伊朗站稳脚跟。反帝国主义永远是一个关键政治路线:不能与西方妥协,不能与奥巴马、欧盟、任何那些掠夺性的帝国主义势力妥协。

怎样将伊朗从帝国主义中解放出来

尽管伊斯兰主义声称自己是反帝国主义战士,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伊斯兰政权非常乐意与美国和欧洲帝国主义者合作,正如塔利班在90年代中期所做的和沙特王室现在所做的那样,以及艾哈迈迪内贾德(Ahmadinejad)2001年以来对美国在中东和中亚的外交政策所做的那样。

这是因为,只要资本主义还统治着一个国家,即使经济带有伊斯兰主义色彩,它也将与帝国主义金融资本联系在一起并服从于金融资本。帝国主义不仅是军事或政治层面上的,而且首要是经济层面上的。只要世界市场能够渗透到伊朗经济中间,无论现政权如何严格控制它,伊朗都将被西方列强所控制。现政权必须始终寻求平衡两种相互竞争的力量,即伊朗人民对摆脱帝国主义控制的愿望和由帝国主义主导的世界秩序。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残暴,它要粉碎真正的革命运动、充当与世界大国的中间人,同时努力追求自己的利益。

俄国革命家托洛茨基(Leon Trotsky)所阐述的不断革命战略(permanent revolution)是建立真正的群众性民主和将伊朗从帝国主义手中解放出来的唯一途径。从争取民主的斗争直接发展到工人阶级建立政权的斗争,将逐步革除伊朗资本主义。伊朗的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精英无法领导一场真正的反帝国主义斗争。显然,如果美国和欧盟军队明天入侵伊朗,他们会进行某种防御,但是伊朗资产阶级宁愿与美帝国主义达成某种交易,也不愿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死。穆萨维和拉夫桑贾尼以一种间接的方式代表了统治阶级的这一派。

工人阶级是反击资本主义的桥头堡。1979年伊朗革命时成立了工人议会(shoras)并协调罢工,同时也开始组织一些产品和服务的分配。在某些地方,工人议会甚至自己组织生产,换言之,它们充当了一个替代政权。在工人阶级直接民主控制下的计划经济将使伊朗完全脱离帝国主义者。它将会利用伊朗巨大的石油财富来大幅度改善伊朗普通人的生活,而这个国家许多人生活在赤贫之中,海洛因成瘾和卖淫率也是世界上最高的。

因此,工人阶级只有为夺取政权而斗争,才能打败伊斯兰国家,发展出一整套反帝国主义纲领,建立一个不受制于资本家和帝国主义的经济。如果工人阶级在更长的时间内停留在政治边缘,那么伊朗人会失去将教权独裁国家从地球上除去的时机。而错过这个机会,伊朗的工人、女性和青年还要等待多久才能再遇到一次机会,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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